如果每天只會貪圖「小確幸」,大學生下課後拼命打Game,上班族下班只會浸淫在韓劇世界,話題都在美食天堂。不立志,就不願為了目標忍受苦痛。碩士畢業以後,我開始要求學生交作業「我的志向」。
雖然沒有人能確切預測變化的未來,但目標會讓人看到願望。
青年最需立志,許多友人風聞八股的作文題目「我的志向」,不少人為之怍舌。好似聽到面試官問的老問題,例如加入的動機、規劃、預計目標。而讀過國編版課本的人,總是會想起騰雲駕霧立志推翻滿清政府的孫中山。學生也在這一課學到「佇立」,說白了就是站很久。
甚至國編版第一冊第四課還特別講解國歌歌詞的意義,每人都要死記硬背各種課本註釋。背誦註釋雖然痛苦卻也非是壞事,至今註釋還都可琅琅上口。只是隨著年齡增長,對於註釋的詮釋又多了許多不同看法。
譬如說「圓通大師」胡適用這個來反諷中國人萬事追求圓融,不講求細節。追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甚至古來有「父為子隱、子為父隱」在五四青年看來是種荒謬。
從中國儒家精神來看,由內而外的世界是透過親疏遠近的關係延伸的,站在古人世界觀來看這反而是種常識。而圓通大師能夠忘記別人的過錯,原諒他人我覺得這何嘗不是一種領悟呢?
因此讀胡適〈差不多先生傳〉(1924)就不能忽略五四青年們在救國存亡的焦慮之際,大舉民主與科學旗幟,胡適大聲疾呼的「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顯現出新時代的知識分子對救國熱忱的吶喊,只是成功的群眾運動不能代表它就是一條對的道路。
科學便是在制定的分類標準中,重視細微觀察,絲毫不差,並且提出假設、再經由實驗不斷地去驗證。胡適〈差不多先生傳〉就覺得中國人的性格沒有仔細觀察的傳統嗎?換言之,沒有科學的傳統。
這樣的推論是正確的嗎?當然不見得。國編版選文沈復〈兒時記趣〉文中提筆就說:「余憶童稚時,秋毫見藐小微物,必細察其紋理。」這不是在說沈復小時的童真,而是沈復用這句話來說服讀者說,他治學嚴謹自小開始,細查其源的態度。
現在一輩學生對孫、蔣並不熟悉,甚至教到西安事變的張學良,就一定有人講出「張學友」的名字。
我記得幼兒園時,同學就喜歡問說,「你知道國父是誰嗎?先總統是誰?」一群童稚的孩子說著軍國大事,深怕著自己不曉得國父孫中山、先總統蔣公。現在網民多在孫中山前多加三個字「蘿莉控」、蔣中正可加的字就多了,像是「殺人魔」、「獨裁」或是英文KUSO版「Chiang Kai-shit」、翻譯錯的常凱申,各有趣味。
想來那些時光也就一眨眼,
換我在臺上看著下。
講台上,上課;
講台下,聽課。
底下學生來去輪迴,每年重新開始。弄不清楚還以為回到了從前,終於我也在點名時,看到座位上平行時空的交會。有時不斷面對「類似、反覆」也是苦,怎麼面對呢?容我引用蘇軾〈赤壁賦〉:「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
萬物總在變化,也一直存在著。19世紀哲學家尼采也說:「人類既然逃不過命運的枷鎖,與其痛苦的否定它,不如就痛快的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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