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斐多篇〉札記（上）

《柏拉圖》描寫蘇格拉底之死的故事記載在〈斐多篇〉，〈斐多篇〉裡柏拉圖藉由蘇格拉底與其友人的最後對話，描寫蘇格拉底從容的面對死亡。同時也引出柏拉圖藉由蘇格拉底之口論證，靈魂不滅的精神，並且推論有一個真、善、美的理型世界存在，每個人事物皆有它的「型」，「型」取決於事物原先的本質。

凡是一件事物表現出來的特質，必然它在理型世界已經具備它的原型。因為，現世是對理型世界的一個模仿，為什麼現世我們還有有慾望，苦悲、喜樂，這是來自於模仿，所以還不至於完美。人類在今生的知識以及技藝是一種受到光照的理論，突然因為現象的刺激而「回憶」。

「對話」原本是日常生活都會發生的事，但是蘇格拉底的對話總是能讓人在對話中讓人得到啟發，並且震驚自己所發現的新事物以及觀念。

從蘇格拉底的對話裡，體認到最多的就是不斷的去挑戰他人針對自己固有的想法，並且提出自己對世界「真理」的觀察，透過對話去確認每個人的意思，使用譬喻去說明，並且不斷地去驗證。

因此，蘇格拉底最有名的一句話是：「未經過檢驗的生活不值得活」，這句話朗朗上口，卻較少人去思考說出的語境。這句話至少有兩層意思，一個是確認我自身人生的「價值」或是「意義」是什麼；另一個是我要怎麼活著，才不會罔顧的自己的生命。若從蘇格拉底的語境分析之，至少可以這麼認知：一個需要是不斷檢驗自己對於活著的生命的態度與行為，同時也必須理解他人構築的世界，換言之一種同情的理解對方為什麼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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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斐多篇〉時，可以見到蘇格拉底非常的淡然接受自己的死亡，認為死亡對於自己在塵世的肉體來說是「解脫」。死亡只是不過愛智慧、追求真理之人的最後的歸屬，歸屬到一個自己畢生追求的世界，因而無所恐懼。

〈斐多篇〉裡提到一個很重要的概念是靈魂不滅，並且真善美的世界不在現世。〈斐多篇〉裡蘇格拉底自己靈魂的追求達到一個「完美」境界，也討論到靈魂回歸於另外精神世界的整體觀。「整體觀」回到中國文化的傳統來說是追求「一」的自然次序，儒家《論語》「朝聞道，夕可死焉」，「吾道一以貫之」那種一的精神，回到自然次序是求真、善、美的渴望展現，至少在思維模式上是如此。

〈斐多篇〉蘇格拉底提到「快樂與痛苦總是對立面，當你捉住其中一個時，總是會同時擁有另外一個。」換言之，我們不可能只擁有善的一面，因為我們透過惡來想像善是什麼。其次事物本身出現時，另外一面也伴隨而來的意思是「苦樂」總是參半。但是我們可以選擇我們要如何透過語言的描述，去貼近真實世界。

語言描述的重要性在於對我們認識世界的「信念」是極為重要的，我們所認知的信念有可能會出錯，所以如果沒有適當的持續質疑、調查，我的信念、思想是否為真時，就非常容易出錯。人生沒有辦法毫不出錯，但經驗過每次的錯誤之後，甚至在持續質疑調查自我時，透過自我的對話、求知，我們才能不斷向上求取更高的知識，最後達到寧靜以及心靈的自由。

〈斐多篇〉有句話說：「人類就像是被關押的囚犯，不能解放自己，也不能自行逃跑。」那麼一個人在世最重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回歸〈斐多篇〉蘇格拉底先論證當時希臘人共有的概念是「死亡是靈魂從身體中解脫」，換言之，人的身體活著時是有靈魂駐紮在身體。〈斐多篇〉蘇格拉底討論一個哲學真正在意的事情是什麼？他認為哲學家不會將自身的焦點放在飲食、性以及衣服、鞋子等裝飾品，意即並非這些物品不重要，而是在真正重要的時候哲學家更在意的是靈魂的滋養。

〈斐多篇〉哲學家更重視靈魂的滋養，並從中找到快樂。但人類的感官知覺並沒有一個準確性，我們感官知覺不可能達到完全的清晰明確。滋養靈魂必然經由身體作為考察的基礎，但是身體的人性與慾望卻會干擾自身對真理的探求。因此對哲學家而言，如何讓靈魂擺脫身體的束縛做更好的思考，與內在的真理聯繫。在現實世界中，我們承認有真、善、美的存在，但我們並看不見這不意味著它們不存在，就像靈魂般我們看不見卻知道有種精神在驅動我們內在世界的成長。

我們對於某種事物，越是針對它、關注它必然會獲得對於它更準確的知識，也更能理解。如前述身體的感官知覺會妨礙到我們去認識哲學家想去理解的事物，因為「我們是侍奉身體的奴隸」。

因此，當靈魂與身體分離的時候，我們才可能獲得真實的知識。透過這樣的論述，蘇格拉底認為它的這一生的努力就是為了實現這個目的，如今他命中注定要踏上這段旅程及幸福的前景，他的心靈已經準備接受淨化。

蘇格拉底跟友人說，如果這是一個人一生的訓練讓自己接近死亡狀態，當死亡來臨時卻感到悲哀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嗎？這樣的詰問法，蘇格拉底反駁在即將死去的時候自己是無需悲傷。

其次，蘇格拉底提出只有哲學家追求真正的快樂與勇敢，用快樂、痛苦、’恐懼替換另一種的快樂就像是交換硬幣一樣不是正確的方法。但只有智慧，使得勇敢、自制、誠實才是真正的追求。

再次，他提及凡是有對立而存在之處，對立的事物產生對立的事物。由此論證，生必然由死產生，因此由生入死，由死而生，而寄放生死之間的整體必然存在於一個起源的世界，死者的靈魂必然存在某一處的再生處，換言之死生之間具有輪迴的性質。

倘若事物的產生直接走向對立面的終點，當所以事物都有其結束時，並不會出現原始返終的情形時，最後事物都會混同於一，也就沒有變化。蘇格拉底取譬說，就像是睡眠沒有甦醒一詞，就沒有某件事物使人脫離睡眠的狀態與之達到平衡。由此分析之，蘇格拉底在此不僅是提及輪迴的概念，同時也提及事物在對立面之間游移最後會達到一種動態平衡。

復次，在旁的克貝回想蘇格拉底最常說「學習實際上是一種回憶」倘若我們回憶的東西是過去就學過的，這意即是必然有個先於自己身體存在的地方，同時身體對立的是靈魂是存放在某個地方並且不會毀滅。

因為我們針對某個問題能夠回答，這是因為我們對某個知識有相當程度把握，才有可能回答。職是言之，我們只能說能知道自己知道的，不能說自己所不知道的知識。

蘇格拉底舉個例子，當我們看見某見自己思念或是所愛的人的物品時，心裡就會幻想出他的主人的形象，這是回憶。蘇格拉底論證的回憶是某種體驗的實踐，當我們很久沒有見過某些事物，我們忘了這件事。我們如何知曉自己如何學習，只要看見一件事物會讓我們想起一件事情，那麼它肯定事回憶，無論兩個事情相同或不相同。

之所以會不相等是因為我們透過感官知覺來獲取資訊，感官知覺認識事物時，只是對於腦海裡那些完善事物的模仿。所以當我們出生在使用感官知覺來理解相等或是不完全相等的事物時，這證明了我們過去就曾經學習過。

既然是出生之前就獲得這些知識，我們知道並且一輩子都認識保有自己的知識不遺忘。因此蘇格拉底推論，我們之所以具有先天的知識程度不同是因為我們在出生時遺忘所具備的知識，所以透過學習我們只是回憶起我們自己擁有的知識，並透過感官知覺與事物的聯繫，回想起自己遺忘的東西。

換言之，我們追求真善美的知識，是經由我們所感覺對於另一個世界「完美」的一種模仿。